Fragrance of Drunk Desire—Exploring the Description of Smell in “Madame Bovary”

Abstract

Madame Bovary, as a representative work of the great French realist novelist Flaubert, fully showcases Flaubert’s modernist narrative of “objective writing”. With objective writing and a daily plot as the starting point, it portrays Emma’s decline process through the meticulous depiction of the environment and things. At present, research on Madame Bovary mainly focuses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haracter traits, the causes of Emma’s tragedy, and criticism of social reality and romanticism. However, there is relatively little research on the description of the novel’s environment, especially the description of odors in the novel. This article will analyze the text from this perspective and combine it with the famous odor-related treatise Odor—The Temptation of Secrets by Fulong, Exploring how the author presents the implicit meaning in odor description and narrates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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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 S. (2024) Fragrance of Drunk Desire—Exploring the Description of Smell in “Madame Bovary”. Open Access Library Journal, 11, 1-6. doi: 10.4236/oalib.1111265.

1. 气味描写在文学中的作用

感觉是一切意识和行为的基础,感官描写更是小说描写环境不可避免使用的写作手法,而在文学创作与文学批评中,人们往往对听觉、视觉投以更多的关注,而对于嗅觉却研究较少。这并非偶然:嗅觉对以视觉导向而有思想的人类,没有以前重要,已经没有低等动物的有关生存只需的必要,常只作为取悦享受之用。这样生理上的优越,自然影响了文学中对嗅觉的讨论与重视 [1] ,纵然有《香水》这样描写嗅觉的名篇,气味在文学中地位无足轻重。

然而,气味有其不可忽视的作用,这点在《气味》中得到了科学、心理与文学的三重证实。其中与文学最为相联系的是,由于嗅觉是不可被忽视和冷遇的感官经验,其与味觉都有着相当特殊的感官作用――记忆。科学研究表明,当提起任意事物时,或许人的脑海中难以通过视觉勾勒印象,但舌头与鼻子却能够给予具体的想象,即使一个人没有嗅到这种气味长达四十年,在测试中他依然可以识别它,这种机制可以称为“情景式重温”。不仅如此,由于嗅觉器官与边缘系统和脑的右半球之间的连接,被气味唤起的记忆图像带有明显的情感标记,这种别样的特性对文学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当冰冷的文字无法勾起读者贫瘠的想象,具体的气味描写能够引发读者的回忆,让他们更好地与角色产生共鸣 [2] ;

当然,气味对文学的作用多种多样。气味作为感官描写的一种,可以用来展现角色的性格特点或习惯,塑造角色形象;由于嗅觉作为视觉的重要联觉,从而气味和颜色之间存在着很有趣的交互作用,因此动人贴切的嗅觉描写可以帮助营造特定的氛围,激发读者感官;嗅味的官能是追欢寻乐的官能,它与情感生活联系在一起,以此推动情节发展……在科学的证实下,这些作用与人脑结构和心理活动息息相关,从而那些自然主义写作大师,虽然没有系统有关气味的理论,可是在写作时或多或少会不自觉运用一二。

福楼拜倡导“注意使用直接观察或间接获得的材料,注重对人物的生理学分析”,作为自然主义开山之作的《包法利夫人》也是这一理论的重要实践,因此气味的描写在这本书中自然必不可少。尽管不是主要描写方式,但气味描写也是塑造爱玛人格心性的重要诱因与元素,全文一共出现气味描写约40处,虽然绝大部分一笔带过,但在爱玛转变的每个关键节点,都少不了对嗅觉的描绘。

2. 《包法利夫人》中的气味描写

2.1. 气味描写在《包法利夫人》中的作用

正如上文所说,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中对气味着墨不多,大多是夹杂在环境描写中的寥寥一笔,但将全文三十多处气味描写整理出来可以发现,气味在关键情节中依然不可或缺。这些气味描写,仅有两处是单纯的叙述场景,大多是从人的嗅觉角度进行勾勒,使读者能够对此时人物的心理进行揣测和感知,其中大多描写围绕着主人公爱玛,为整部作品覆上一层迷人的芬芳。

2.2. 爱玛形象的塑造

文学史上描绘出轨妇人的作品不在少数,每一位都独具特色,而爱玛作为福楼拜创作的一个“完全捏造的小说”的主人公,福楼拜运用了大量的语言雕琢爱玛的形象,塑造了其与众不同的魅力与灵魂。这样一位复杂立体的人物,作家用多种气味与其关联,总结一个字便是“香”。小说对此有一句直接描写:“仿佛走进教堂,花香香的,大理石凉凉的,不禁寒颤起来,就连别人也逃不出这种诱惑”,由此包法利夫人纵然耽于肉欲,依然有其独特的清高气质。

回顾她的人生悲剧,爱玛人生起点是乡村,父母宠爱她,异想天开地将她送到了修道院接受贵族的教育。修道院的教室温暖安宁,在那里“圣坛的芳香、圣水的清冽和蜡烛的光辉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魅力”,在如此环境种下了恶的因,从而后来纵使成为了乡下人的妻子,却向往着贵妇人的生活方式,愈发充满浪漫的幻想。百无聊赖的生活、灵魂的苦闷使她追寻刺激。在去舞会前她闻到了“盐水的味道”――一如大海的惊涛骇浪,果然在舞会上她度过人生最美好的时间,真正令她热爱的是舞会的纸醉金迷,从而她陶醉于那里的“肉香、花香、热气”,每当她出轨,她就觉得“未来的幸福好像热带的河岸……放出阵阵香风”。

可以说,她热爱一切带着香气的事物,她闻得到自然的香气、美好事物的香气,甚至至死都是带有芬芳的香气的。然而正如作者所言:“正如大多数农村出身的人,灵魂之中,一直保留着父亲手上的?子一样。”爱玛所处的现实是充满末流社会的臭味的,每每爱玛吮吸她所渴求的芬芳时,现实的铜臭就会熏得她昏死过去,这种强烈的反差不仅导致了爱玛的悲剧,也为读者带来极大的震撼与反思。在最后,读者难免会带入悲痛的查理,感受爱玛化入四周的什物,和寂静、黑夜、过往的风、升起的润泽的香气混为一体,叹息一个芬芳灵魂的消逝。

2.3. 气味的意象

日常生活中,鼻子作为被肺带动呼吸的器官,人们难以察觉其工作运转,只有人有意探究,或者气味不同寻常,人们才能够意识到其特殊性,从而当作者提及的气味通常承载着一定的隐喻,在《包法利夫人》中最为明显的,便是香气代表人物的欲望。

嗅觉能够敏锐地感知和专注于它令人愉快的质感和刺激物的情感动力,而气味在自然界本就起到散发荷尔蒙求偶的作用,纵然气味已成为高级的娱乐体,而由其引发的性与金钱的诱惑将嗅觉拉回自然最原始的欲望。爱玛在侯爵府嗅到了她的梦想世界,宴会上名贵的热气令她魂牵梦吟,以至于当她捡到自觉的鼻烟盒,都细嗅其中的滋味;查理・包法利见到爱玛时一见钟情,那一刻他闻到了好闻的清香,在如愿娶了爱玛后,他在自认为美满的婚姻里咀嚼着幸福的芬芳;罗道耳夫和赖昂在与爱玛偷情时沉醉于她身上迷人的香波,在氤氲着花香的温房男女纵情于欢愉……欲望是层层推进的,香气始终弥漫左右,爱玛欲望的香味将自己染透了,无论是丈夫还是情夫,都为她由内而外散发的熏香所着迷。她亲口所言:“这伟大的爱情如同加了防腐香料一般,散出一股气味,透过一切,甚至她愿意在里面过活的圣洁空气,也香喷喷的,有了柔情蜜意。”

当然,气味的愉悦感能够给人们的心灵带来不可名状的抚慰,对于爱玛,情夫的香草和柠檬味、子爵胡须的香味令她心荡神驰,刺激了其出轨的欲望,她误认为这是爱情;对于查理,口蘑的滋味象征他家室的安乐,香气“铺满了他的生命小径”;对于罗道耳夫,他美丽的情妇带着“树液、青草和新鲜空气的清香气味”来与他偷情,清新与肉欲的反差让他欲罢不能,气味是一道提鲜剂;对于赖昂,这段出格的感情充斥着扑鼻的花香,出轨的妇人热情而奔放,这股芬芳或许象征着年轻男人的浪漫幻想。然而,多重余韵的叠加,最后堆砌出爱玛的理想:带着“月明花香”的幻影。气味到底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当理想幻灭,味道自然变了,变成“受潮的尘土和凋谢的玫瑰的气味”,爱玛的心由此也死去了。

2.4. 描绘环境、营造氛围

荷兰人如说:“用气味和颜色来说事”,就意味着要给予某一事物以生动的描述,在寻常作家的笔下,气味描写对环境描绘起到渲染衬托作用,并用环境描写的一角折射整个社会的映像。在福楼拜笔下,因其特殊的自然主义写作观念,《包法利夫人》中有关气味的环境描写展现出人物的阶级,气味也同阶级一样,是人们地位不平等的一个标志,构成了语言难以表达的一种现实 [3] 。

很明显,物质的香气代表名门上流,而世俗的臭味代表底层人民。舞会与戏剧厅的香气让爱玛陶醉其中,在舞会上,花香肉香交织,连漂亮桌布都散发着美味的热气,但在现实里的庸俗市井,爱玛只闻到发烂发臭的恶心味儿:“五味酒的气味,加上雪茄的烟雾”这些末流社会让她胆战心惊、晕头转向,哪怕要和心上人约会,路过市井她依旧闻得到其“洋艾酒、雪茄和牡蛎的气味”,哪怕在家里再次闻到肉香,她也只觉得“人生的辛酸都盛在其中了”。有趣的是,文中多次描绘查理・包法利没有闻到香味,当春意昂然时他只闻得到死人与蜡烛的味道,努力翕动鼻子,也闻不到田野的清香,而爱玛是热爱香气的,生气时他用香水哄妻子高兴,当他在马车上打盹时爱玛嗅着香味回忆舞会的美好,如此这般在读者眼中,两人的婚姻愈发的割裂,必然走向悲剧的结局。

与月亮、雾、窗等环境一样 [4] ,有关气味的环境描写为情节的推动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舞会中的气味描写:在舞会上,一位贵妇掉了扇子,她叫一位绅士为她捡起来,捡起后贵妇人向绅士帽子里扔了一个纸团,绅士也开始嗅她的花。这样一幕出轨的情形尽入爱玛眼帘,在舞会结束后她闻着子爵鼻烟盒衬里的味道,感受爱情的气息,在之后与两位情夫的相处中空气充满了芬芳,爱玛嗅到了自己渴望的香气,走向了欲望的漩涡。

2.5. 次要角色的刻画

气味作为低等生物必要官能,在自然界最初便有着辨别身份的作用。幼崽诞生常有未睁眼的现象,嗅觉在此便是传递信息的重要工具,大到哺乳动物,小到昆虫蝼蚁,气味便是动物间的“身份证”。据科学验证,人本身有体味,不同地区、不同阶层、不同职业的人会有着相似或相同的体味,体味也是人“第一印象”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文学文本中对同一角色反复进行相似的气味刻画,人为地对其赋予“体味”,加上视觉与味觉等联觉的运用,利用情景复现来勾勒人物形象,从而让读者仅仅看到同类物品变对角色进行了联想,产生“知觉预期” [5] 。甚至当嗅觉和视觉等错位,人们就会对此冲突产生好奇,《包法利夫人》就很好地运用了这一原理。

子爵作为全文唯一一个没有正面露面却极其重要的次要角色,福楼拜选用许多气味,运用大量笔触勾勒出其美好的想象:柠檬、香草和烟草,鼻烟盒里绣花布的芬芳,一切与那场宴会相合,从而爱玛一看到书中浪漫的文字,见到与上流社会有关的物品,便在脑海里回忆子爵的帅气风流,读者也将这位薰香扑鼻的子爵不自觉地和爱玛相配,理解爱玛的痛苦折磨;查理包法利的气味却常常与食物、破铜烂铁、药物等相关,在如画的春天,他丝毫感受不到美好,只闻见牛油、道袍和浑浊的空气,为读者留下了灰暗、肮脏的印象,与香气毫不相干,却难以厌恶,在全文结束面对其命运只能感叹命运多舛;两位情人一位描绘其迷恋爱玛的山梅花的气味,在她恩爱期间树木的香气、树液、青草和新鲜空气的清香气味,既昭示了她尚未堕落,仍如少女般清新动人,又将罗道耳夫和花草树木相连,以至于当福楼拜写道“一股受潮的尘土和凋谢的玫瑰的气味散了出来。”,配合后文“旁边有爱玛送他的小像,四角统统破损了”,直接道出了剧情的急转直下――他要抛弃爱玛不私奔了,既让剧情节奏紧凑又反应其狠心冷漠的秉性;而赖昂与爱玛的约会则充斥着花朵的香气,在私会的路上花香扑鼻,与情妇见面时“花玻璃窗明光闪闪,就为照亮她的脸,而香炉燃烧,就为香云缭绕,她像天使一样出现。” [6] ,既道出爱玛此时陷入欲望的芬芳无法自拔,骨子里染透了虚幻的渴望,又展现了第二个情人年轻、浪漫却毫无责任心的形象,将赖昂和花联系,在后文“紫罗兰”情节中读者了解其内情,更是觉得荒唐可笑。当然,还有几位次要角色,如查理的父母,爱玛的父亲卢欧老爹,教堂的神父等等,几名人物中唯有查理的父亲老包法利好喷香水,与爱玛在气味上有了联系,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老包法利夫妇何尝不是提供了爱玛和查理的另一种结局――同样不得善终,这件悲剧在当时的时代背景是必定发生的。

3. 结语

综上所述,气味描写在《包法利夫人》中有诸多方面的作用,福楼拜在嗅觉的细节处琢磨,完成了对悲剧的完整刻画,完善了爱玛这一艺术典型,展现了其现实主义小说大家的功底。如果说,作家的使命是“通过书面语让读者听到、感受到、看到”,那么,对气味描写的研讨在对福楼拜作品的探究中值得更加关注。

沉醉于欲望的芬芳――探究《包法利夫人》中的气味描写

摘要:《包法利夫人》是伟大的法国现实主义小说家福楼拜的代表作品,充分展现了福楼拜“客观化写作”的现代主义叙述。以客观的写作和日常情节为切入点,通过细致的环境和事物描绘了艾玛的衰落过程。目前,对《包法利夫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角色特征的分析,爱玛悲剧的原因以及对社会现实和浪漫主义的批评。但是,对小说环境的描写的研究相对较少,尤其是小说中气味的描写。本文将从这个角度分析文本,结合福龙著名气味相关论著《气味――秘密的诱惑》,探索作者如何在气味描写中呈现隐含的含义和叙述。

关键词:《包法利夫人》,气味描写,福楼拜,《气味――秘密的诱惑》

Conflicts of Interest

The author declares no conflicts of interest.

References

[1] 王思佳, 张堂会. 气味表征中的隐喻——以莫言《天堂蒜薹之歌》为例[J]. 淮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3, 25(5): 102-105.
[2] 蒋虹. 自我的隐喻重建——关于班韦尔的《海》中的嗅觉描写[J].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9(4): 45-51.
[3] 李增. 气味与人物的阶级属性: 英国19世纪60年代小说中一种特有现象的分析[J]. 东北师范大学学报, 2002(3): 90-95.
[4] 杨娜. 《包法利夫人》中的隐喻象征意象解读[J].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5, 28(17): 163-164.
[5] (荷兰)皮埃特·福龙. 气味: 秘密的诱惑者[M].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3.
[6] (法)福楼拜. 福楼拜文学书简[M]. 北京: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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