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Analysis on Stance Projection Function of Modal Resources in Academic Discourse ()
1. 引言
学术语篇是知识建构与学术交流的重要语言载体与媒介。学术语篇通常被视为对客观命题的事实性呈现，描述的是“冰冷的硬事实(cold hard facts)”(Bernhardt 1985: 163) [1] ，具有非个人化的典型特征。然而，随着系统功能语言学与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发展，人们逐渐认识到学术语篇的建构过程并不总是以客观的、不涉及个人情感的方式传递信息，生成可信文本，而且还是一个作者不断与潜在读者进行人际互动、协调对话来共同建构语篇的过程(Thompson 1995 [2] ; Hoye 2001 [3] ; Hyland 2004 [4] )，学术文本互动受多种语言资源的影响如副词(Biber 1988) [5] 、及物性(Ignatieva 2019) [6] 。学术语篇的研究开始从概念维度扩展到人际功能层面，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其人际功能成为国内外研究的一项重要内容。
2. 学术语篇的人际功能
学术语篇的人际功能主要指学术作者为了“推销”学术成果而开展以说服为导向的人际互动，即为了让自己的学术观点得到认同和接受而选用的一系列具有人际取向和人际赋值的话语策略。系统功能语言学指出，一个完整的语篇同时兼具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三大纯理功能，三者有机结合共同生成语篇意义(Halliday 2001: 112) [7] ，学术语篇作为其中一种独特的语篇类型，也同样具有这三大功能。然而，由于学术语篇语类的特殊性，很长时间以来，人们过于关注其客观呈现知识的概念功能或将知识有机衔接的语篇功能，其人际功能则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与关注，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来，人们才开始注意到其蕴含的人际功能，不同专家学者从不同理论视角对其展开探讨。概括而言，学术语篇的人际功能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种学派。
1) 立场术语学派。a) Biber为代表的立场分析框架。Biber & Finegan (1989) [8] 将之前言据性研究(Chafe 1986) [9] 和情感性研究(Oches & Schieffelin 1986) [10] 合并为一个考察框架，称为“立场”，该框架后来得到进一步扩展(Biber et al. 1999) [11] ，包括认知性立场、态度性立场和言谈风格，分别对应言据性意义、情感性意义和对知识地位本身的评价。b) Hyland为代表的立场分析框架。Hyland (2005) [12] 在早期对模糊限制语和加强语研究基础上，提出一个与学术写作特别相关的元话语互动模式，该范式侧重作者为导向的互动特征，由言据性、情感性和在场性构成，声音资源包括模糊语、增强语、态度标记语和自我提及四个部分；2) 评价术语学派。评价研究的代表为Hunston & Thompson (2000) [13] 主编的论文集《语篇评价研究：作者立场和语篇建构》，概述了评价语言可传递的四个参数：好?坏、确定性、预期性和重要性/相关性。评价研究另一个重要代表为评价理论(Martin & White 2005) [14] ，由态度、介入和级差系统构成，分别与情感意义、认知性立场意义和评价的聚焦和语势协同相关。该学派该为语篇评价研究提供了一个系统深入的分析框架。
国内英语学术语篇人际功能研究主要基于上述分析框架，采用语料库定量研究，探究中国学习者使用某一声源的情况主要包括：1) 基于Biber分析框架(龙满英、许家金2010 [15] ；赵晓监、卫乃兴2010 [16] ；徐宏亮2011 [17] ；徐?2015 [18] )；2) 基于评价理论框架，介入系统为主(周惠、刘永兵2014 [19] ；王冰昕、卫乃兴2018 [20] )；Hyland分析框架(徐?2011 [21] /2013 [22] ；姜峰2019 [23] )。研究揭示中国英语学习者学术发声能力总体比较薄弱：声源使用单一有限、立场资源知识储备匮乏。
上述国内外文献研究揭示了学术语篇人际互动的丰富性和复杂性，然而关于学术语篇中情态资源立场投射的人际功能，相关研究成果还为数不多。基于此，本文尝试以情态资源为切入点，探析其在学术语篇中的立场投射功能，以期为学术英语写作教学、学术话语研究提供启示和参考。
3. 情态资源理论简介
情态指介于肯定归一度(Yes)与否定归一度(No)之间的语义域空间。比如对于一个命题意义的协商：“Tom is going to visit his grandmother, won’t he?”其附加疑问句的意义协商可以是肯定式(Yes, he is)或否定式(No he isn’t)，但我们也可以说“Maybe he is”。通过使用情态资源“Maybe”对命题真实性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从而为命题真值的进一步协商预留了更多人际空间，避免因过于绝对回答而可能招致的挑战或质疑，降低了说话者所承担的责任风险程度。由此可见，情态资源承载着很重的人际语义负荷，正如李战子(2000: 10) [24] 指出，“情态可看作是说话人、作者对所交流的信息的姿态，在大多数话语中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特征”。
依据系统功能语言学Halliday (2004) [25] ，情态系统主要涵盖情态类型、情态取向和情感责任和情态量值四个范畴。下面逐一简介如下：
1) 情态类型(modal type)。情态从广义上可以分为情态化(modalization)和意态化(modulation)两种主要类型，前者指以信息为交换物的命题形式，后者指以物品/服务为交流物的提议形式。其中，情态包括可能性(probability)和经常性(usuality)，意态包括义务(obligation)和意愿(willingness)。“情态化是说话者对命题的可能性和经常性的判断，意态化涉及到受话者执行某一行为的职责和义务或者关系到发话者对实施某一行为的倾向或意愿(王根莲 2014: 82) [26] ”。例如，“He probably attends the meeting tonight”中的“probably”属于情态类型，表达一种可能性的判断；而“He is willing to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中的“is willing to”则属于意态类型，表达一种意愿。
2) 情态取向(modal orientation)。根据Halliday & Matthiessen (2004: 619) [25] ，情态取向可分为主观、客观、隐性和显性四种类型。情态取向又可次分为隐性式与一致式，隐喻式情态包括显性主观取向与显性客观取向，这种类型的人际取向在语言范畴内由小句来体现；一致式又称非隐喻式，主要由词汇层面的情态操作词和情态附加语来体现；介于上述两者之间的情态取向由介词短语(如in my opinion, as for me)来体现。例如，“I think that he will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中的“I think”具有显性评价主体，属于显性情态取向；而“It’s possible that he will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中的“It’s possible”隐藏了评价主体，更显客观化，属于显性客观情态取向。
3) 情态责任(modal responsibility)。Thompson将情态取向与情态责任联系起来。将情态责任界定为“说话人在多大程度上公开接受对所表达的态度的责任2004: 70) [27] ”(表1)。说话者所表达的态度是主观性的，但对其责任的大小程度是不同的。例如，“I believe that he will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比“I think that he will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语气上更加肯定，即说话者对命题“he will attend the meeting tonight”的承诺程度更高，因而也承当了更多的责任。
表1. 情态责任(Thompson: 2004: 72) [27]
4) 情态量值(Modal values)。情态系统还包括情态量值这一变项，具体分为高、中、低三个极差或渐分度，表示情态意义的强弱。当发话者选择了某一情态量值时，也同时对命题或提议作出了一定的情态承诺(Thompson 2004: 69) [27] 。情态量值与情态责任呈正相关，量值越高，则承当的责任越大。如表达可能性的情态量值：possibly-certainly，量值从低到高，表达了说话者更大的责任；而表达责任的情态量值如may-must，量值从低到高，表达了说话者对受话者施加更大的压力程度。从语篇角度来看，情态承诺影响受话者的态度/行为，受话者也可以对情态承诺作出回应，并对情态量值程度与说话者展开进一步协商。“情态量值的选择预示说话者为其他声音所预留人际空间的大小/多少，情态量值越低，给其他声音预留的人际空间越大，反之亦然(王根莲 2014: 83) [26] ”。
4. 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
在英语语义表征中，把用来表征主客观经验世界最常见、最普遍的语言形式称为一致式，如表征“中华人民共国国成立于1949年”这一事件，最常见的表达式为“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was founded in 1949”，然而英语语言具有“同一所指，不同能指”功能，因此，我们也可以将上例语义表征为“1949 witnessed the foundat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从而把一个事件“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was founded”转换为一个抽象性事物“the foundat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将其抽象化为一个可以谈论的“事物/概念”。我们把这种常规之外的表征方式称为隐喻式，一种一致式通常有不同的隐喻式表达，这些隐喻变体为英语语义的创造性表征提供了更多可选形式，拓展了语义表征的人际功能潜势。就情态资源而言，同样存在一致式与隐喻式的表征方式及所蕴含的不同学术立场投射功能。下面首先探讨一致式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
4.1. 一致式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
一致式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通过情态操作语来实现，属于语言系统词汇层面。功能语言学的情态操作词(Modal operators)即为传统语法中的情态动词，情态操作词表征说话人的隐性主观人际意义。另一个词汇层面的情态资源为情态附加语，相较而言，情态操作词表征小句的主观意义，而情态附加语则更接近客观意义(Thompson, 2004: 71) [27] ，情态操作词更多地被限制在频率和倾向两个类别中。在学术语篇中，作者通过选用不同量值的情态操作词来投射对某一事态的立场取向。如例(1)所示：
1) Many critics are already questioning the practicality of Masda, claiming that by the time the city is built, many of the technologies on which its foundations are based will become outdated. On the other hand，proponents of Masda contend that while sooner or later every technology gets outdated, this should not be reason enough for not ushering in new technologies. Whether it is retrofitting existing cities or building new smart cities，the bottom line is that to meet the changing needs of urban populations and strained infrastructures, cities must become smart too.
例(1)是关于三个不同声音主体对第二种城市问题解决方案所展示的不同人际立场。三种观点分别由三个句子来体现，而不同的立场取向则分别由三个不同的情态操作语(粗体部分)来实现。首先，本语篇呈现反方(Many critics)的立场(questioning)并进一步提供具体理据(claiming that… will become outdated)。作者选用中量值情态操作词will来表明对反方所持立场的一种中立态度。will既可表征情态类的频率/概率，又可表征意态类的倾向。本例选用will来表达反方对未来这种事态可能性发生的判断，中量值情态有助于减轻反方由于话语过于绝对而可能招致的批评或质疑等人际风险，同时减轻对命题真值所承担的人际责任程度。然后，通过比较附加语(On the other hand)引出正方立场(proponents of Masda)及其观点(contend that…)，运用让步状语从句(while…)，以退为进，在主句中选用中量值情态操词(should)并与否定归一度(not)搭配共现。一方面，突显了正方比较强烈的反驳语气，投射对该方案持肯定的立场取向；另一方面，该操作词的选用也表明作者对正方立场也持中立立场取向，即不偏颇哪一方的中立立场。最后，通过另外一个让步状语从句(Whether… or…)，回顾性总结前文正反两种观点，并在主句中选用高量值情态(must)来投射自己的立场取向。值得注意的是，本语篇中作者的立场取向呈现并没有显性语言机制，即没有表明归属于作者(诸如“I think, in my opinion”)的自我指称语等显性语言标记，那么如何辨别最后一句是作者的观点？这就涉及到情态资源功能语义的理论知识。依据功能语言学，must是一个主观性情态资源，它与作者声音属于同源关系，用于表达说话人主观评判的人际取向?情态范畴，同时它也投射说话人建议采取某一行为的强烈倾向/意愿或义务/责任?意态范畴，因此，兼具情态和意态双重人际功能。通过must，投射出作者对城市智能化持肯定认可的立场和积极乐观的态度。词汇层面另一个一致式情态资源为情态附加语如perhaps, certainly, probably等，与情态操作词的隐性投射功能相同，也是隐性投射说话者的立场取向，但它通常置于句首投射说话者对后面整个命题一种客观取向的认知判断，如“Probably this a normal linguistic phenomenon that occurs in different cultures”.
一致式情态资源的立场投射功能分析表明：情态操作语对深入洞察不同观点和解读不同立场取向发挥着关键作用，既可以投射作者对其他交际主体观点的评价立场，又可以隐性投射自己的立场取向，增强客观化效果，更好地实现劝谏说服的人际目标。相较而言，情态操作词既可以投射语篇中其他交际主体的立场，又能投射作者对这些主体立场的立场取向，而情态附加语则只用于表征作者自身的立场取向，不用于投射作者以外的他人的立场。分析还表明：情态操作词高频出现于投射小句(如claiming that…、contend that…)中，投射小句为情态操作词提供了一个理想语境，两者搭配共现为学术作者投射其他声音和自身立场提供了灵活丰富的修辞机制，成为学术作者投射立场取向及介入程度的有效话语策略。整体而言，情态操作语投射学术作者一种隐性客观/隐性主观的立场取向。隐性客观以第三人称作为投射者，表达作者对语篇中其他声音主体的一种客观中立态度取向，而隐性主观则选用与作者内部声音同源的情态操作语，以认知类主观倾向的情态操作词为主(如本例的must)。当然，与情态动词相较，情态副词则可直接被视为与学术作者声音同源的显性标记，投射学术作者对整个命题真值的立场态度或评价取向。
4.2. 隐喻式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
就情态隐喻而言，发生的语法变异是根据投射的逻辑?语义关系来确定的，因此，隐喻式情态与投射语言环境密切相关，可以说，投射小句就是情态隐喻式表征的主要载体。不同于前面词汇层面的情态操作语，隐喻式情态属于小句层面，通过把一个本来由单个情态操作语表征的情态意义包装成一个小句，从而使相关投射者显化性，因此，隐喻式情态是投射学术立场取向的显性化标记。如“Mary won’t know”，其隐喻式情态可表征为“I don’t think Mary knows”，从而将命题的负责人“I”显性化。系统功能语言学将隐喻式情态取向分为显性主观和显性客观两种类型，两者依据交流物的不同，分别投射作者对某一既定命题或提议的立场取向，并通过选用不同情态动词或及物性过程类型来实施不同的言语功能。下面结合实例阐释隐喻式情态的立场投射功能。
2a) I suggest that choice of rhetoical strategy depend on realtions between participants, and that the writer’s stance is at least partially influeced by the social practice of his or her acamdemic discipline. (Ken Hyland 1999: 99) [28]
本例中作者选用小句“I suggest”投射其学术观点。一方面，使说话者主体显性化，让读者可以清晰追踪到评价来源；另一方面，表明作者愿意对其观点的有效性、可靠性等承担责任，通过使用’I’强调这仅是作者个人观点。此外，选用具有认知型情态意义的动词suggest来表征对命题真值所愿意承担责任的程度。本例中suggest从及物性过程来讲，属于一个心理过程，相当于believe(我认为)，投射对后面命题意义的个人观点，而非言语过程(我建议)去建议受话者去实施某一行为。suggest属于中量值情态资源，介于think与know之间，作者通过选用该情态动词，表明对命题意义既不过于肯定，避免显得过于武断，又不过于不确定，显得对自己观点不够自信。因此，小句“I suggest”在语气上显得更为委婉，更容易为读者所认可和接受，同时强调这仅是个人观点，为其他交际主体介入语篇对命题意义进一步协商预留了对话空间。这是一个典型的显性投射作者主观立场取向的隐喻式情态小句，当然，基于劝谏说服的话语目的，作者也可以选择显性客观化情态小句，因此上例情态小句可以转换为如下小句：
2b) It is suggested that choice of rhetoical strategy depend on realtions between participants, and that the writer’s stance is at least partially influeced by the social practice of his or her acamdemic discipline.
这是作者显性投射客观学术立场取向的一种表征方式。通过主语It隐藏了评价主体，将命题包装为一种非个人化的事物性概念，一方面，有助于增强客观化效果，提高劝谏力度；另一方面，让读者难以追踪到命题的发出者，因而难以对命题有效性提出挑战或质疑，由此减少来自潜在声音主体对其观点展开的批评，压缩了其他交际主体对命题意义作进一步协商的空间。不同于显性主观情态小句的对话扩展功能，显性客观情态小句功能在于压缩对话空间，引导读者站在作者的视角与立场来理解和认可命题真值。
情态隐喻属于人际隐喻范畴，其功能相当于一个投射小句，为命题意义的对话协商提供了一个人际框架，因此，它不是命题意义的真正载体，不参与后文的主位推进，它与作者声音属于同源关系，这通过其附加疑问句可以得到验证。例如：I believe he will surely complete his thesis before the deadline. 其真正的命题载体为“he… before the deadline”，它是不同声音交际主体展开人际互动的基点和落脚点，意义协商均围绕该命题展开：won’t he?―Yes, he will/No, he won’t/Maybe he will/Certainly he will。由此可见，隐喻式小句I believe不参与后面的人际互动，它只是为作者介入命题意义的互动协商提供一个人际框架，投射说话者对这个命题的确定性程度，中量值情态believe则展现了作者对命题真值所承担的责任意愿程度。
除了具有人际框架功能，事实上，隐喻式情态与情态附加语属于同一声音范畴，即都是投射学术作者自身立场的隐喻式变体。我们将情态附加语称为作者隐性投射立场的修辞机制，情态隐喻式则是作者显性投射立场的修辞机制，其中，情态的隐喻式显性投射又可次分为显性主观投射与显性客观投射两种类型。情态附加语与情态隐喻式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投射作者对整个命题小句而非小句中某一实体/部分的评判立场。例如：
3a) Possibly Mary knows.
3b) I think Mary knows.
3c) It is possible that Mary knows.
4a) Certainly, you would take those odds seriously.
4b) I am certain that you would take those odds seriously.
4c) It is certain that you would take those odds seriously.
例(3a)与(4a)分别选用情态附加语Possibly与Certainly投射对命题真值的确定性程度，隐藏了命题的投射者，属于隐性客观投射修辞机制。依据学术语篇人际表达的需要，这两个情态附加语分别可以转换为显性主观投射如(3b)、(4b)或者显性客观投射如(3c)、(4c)，它们都是情态隐喻式变体。另外，我们还可以在情态隐喻式变体中添加不同的语气附加语，以表征更细微的人际意义：如例(3b) Personally, I think…；例(3c) It is surely possible that…；例(4b) I am very certain that例(4c) It is fairly certain that…，由此可见，隐喻式情态为学术作者投射立场提供了更为灵活多样化的修辞机制。隐喻式情态立场投射功能分析表明：通过对该人际小句框架中的主语、情态类型、情态量值等的有意选用，学术作者可据此来适时调控、修正人际关系，因此，隐喻式情态成为建构学术语篇不同声音人际互动的一项重要话语策略。
5. 结语
学术语篇不仅是一个客观化的知识建构过程，更是一个不同交际主体共同参与建构的社会互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学术作者选用特定的修辞机制及其承载的话语策略，以此介入语篇、引导读者、投射立场等来“推销”学术成果。通过一系列人际资源最终实现劝谏说服其学术研究被接受和认可的人际目标，情态资源是实现学术人际目标的重要修辞机制之一。本文尝试以情态资源为切入点，探究其对投射学术作者立场的贡献。首先，概述了学术语篇的人际功能；然后，简要介绍了情态资源的相关理论知识；最后，分别从一致式情态和隐喻式情态两个维度探析了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分析表明：1) 情态操作语高频出现于投射小句中，投射小句为情态操作语提供了一个理想语境，两者搭配共现为学术作者投射其他声音和自身立场提供了多元化的修辞机制；情态操作语投射学术作者的隐性客观/主观立场取向，隐性客观以第三人称作为投射者，投射作者对语篇中其他交际主体的一种客观中立态度取向，而隐性主观则选用与作者内部声音同源的情态操作语，且以认知类主观倾向的情态操作语为主；2) 隐喻式情态功能相当于一个投射小句，为命题意义的对话协商提供了一个人际框架，可次分为显性主观与显性客观两种立场取向。前者表明作者显性介入语篇并愿意对命题真值负责的立场取向，旨在扩展对话空间；后者表明作者隐性介入语篇，降低可见度以增强客观化效果，旨在压缩对话空间。隐喻式情态往往是一致式情态附加语的隐喻式变体，使作者立场取向得以从隐性客观转向显性主观/客观，同时，还可以通过添加语气附加语来表征更为细微的人际意义。
本文创新之处在于：与以往将情态资源视为单独语言资源考察学术互动的研究不同，本文尝试从投射语言范畴下，将情态资源纳入投射语言系统，探究其在学术文本互动中的人际功能，这为学术作者立场表达，与读者的人际互动提供了一个不同的视角与思路。投射语言范畴下的情态资源属于投射小句系统，从精密阶上服务于更多元、复杂和更细致人际互动的需求。此外，本文将传统词汇层面的情态资源研究转向小句层面和更具系统化语义研究范畴，让我们对情态资源在学术文本互动中的运行机制和贡献有了一个更全面深入的认知。本文研究表明：投射小句系统的情态资源拓展了人际互动意义表征的潜势，已成为学术作者建构开放性对话语篇、调控人际关系的重要修辞机制和话语策略，对于提升学术语篇分析和学术英语写作教学成效等都具有重要启示意义。当然，鉴于篇幅所限，本文在情态资源的描写与阐释方面还不够充分，今后需要收集和研究更多的语料，考虑和结合更多的相关变量展开综合考察，以期对学术文本的人际互动有更深入的认知。
基金项目
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2023年度课题“功能语言学视角下的英语学术语篇作者站位策略研究”(项目编号：2023SCG415)的研究成果；浙江省外文学会2023年度专题研究项目“投射语言范畴下英语学术语体人际互动策略研究”(项目编号：ZWZD2023027)的研究成果。
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探析
摘要：劝谏和说服是学术语篇作者“推销”其学术成果的重要和根本目标之一，情态资源则是实现学术作者这一意图的重要语言载体，也是学术作者采用的一种主要修辞策略。然而情态资源作为投射学术立场的人际功能尚有待进一步发掘。基于此，本文尝试以情态资源为切入点，探究其对投射学术作者立场的贡献。首先，概述学术语篇的人际功能；然后，简介情态资源理论知识；最后，分别从一致式和隐喻式两个维度探析情态资源的学术立场投射功能。分析表明：情态资源是学术作者隐性/显性投射其立场评价的重要修辞机制，为帮助学术作者实现劝谏说服人际目要标提供了更为灵活多样的话语策略，这对提升学术英语写作、学术语话语研究具有积极启示意义。
关键词：情态资源，学术语篇，立场投射